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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时记忆中的冬天很冷很冷。
秋风刚刚把枯叶扫净,小河里的水就开始结冰。冰结到有两三层时,孩子们就可以溜着冰去上学。所以,大可不必为那些大冷的天,仍然要走很远的路去上学的孩子担心。溜冰,在冰面上抽“陀螺”,即使把鼻子、脸蛋和小手冻的红彤彤的,仍然是一路打闹,一路欢笑。
当然,有时候也会没等冰冻得结实了,就迫不急待地踏上去,听见“吱——吱——”冰块碎裂的声音,看看脚下,冰的裂纹象蛛网一样四下里发射出去,只好小心翼翼地被小伙伴拉上岸来,如果不小心湿了鞋子,回家就难免要挨一回骂了。于是,心里就盼着天气变得冷些,再冷些。
西北风一般在夜里刮起来,尖利的呼啸声象野兽在怪叫。有时我在半夜里被惊醒,侧耳听着尖利的怪叫声,想着那肆虐的寒风,正在大地敞开着的黑褐色的胸膛上,任意地撒着泼,不由对沉默的大地产生了无比的崇敬。然后,我把自己裹进暖暖的被窝里,把被角卷的紧紧的,继续着自己的梦。
如果风是在白天刮起来的,到了傍晚忽然停了,那么,肯定就有一场大雪要下了。夜里下雪的时候,世上万物都沉浸在一片肃穆寂静中。雪花,真的就如一片片鹅毛,纷纷扬扬、飘飘洒洒,一路热热闹闹、挨挨挤挤,象仙女下凡,又似天女散花,悄无声息地飘落人间。常常是早起的主人一开门,才发现门被大雪封住了。于是,大声地呼唤全家人都来扫雪。
村里人勤快,不仅自己家门前打扫的干干净净,邻居家的门前、大街、出村的路也都扫出来了。扫完了雪的人们,男人相约着到一起打牌、喝酒去了,女人也手里拿着伙计,扎了堆说闲话唠嗑去了。外面那漫天遍野的茫茫雪原,又成了孩子们的乐园。在雪地里尽情地打滚儿、撒欢儿、扔雪球、打雪仗,只要不把天翻过来,就不会有人来管。
寒冷的冬天,是大自然塑造出的一个北方的硬汉子。他沉默坚韧,充满了神秘感。在他的怀抱里滚爬摔打着成长起来的孩子,哪一个也是好儿郎。
其实冬天是个性鲜明、叫人难忘的季节。他总是带着强烈的节日色彩,和新年、迎春这些词语联系在一起,和回家、放假这些活动联想起来。小时候乐呵呵地盼望寒假,顶风冒寒地满世界疯,那会儿可从不觉得冷,过了年一晃就到十五,才想起又要开学了。仿佛还在郁闷着这上学的日子多么漫长,不觉已成依稀往事、旧日情怀。(审稿:魏丽) |